山西赵城有一位老奶奶,穷得什么都没有。本家本家.都很充足,但从来不给她一点赒济,只靠一个独养儿到山里打点柴,换点盐米,牵强度日。一天,老奶奶的儿子到山里打柴,被山君吃了。老奶奶进山哭了三天,哭得十分惨痛。
山君在洞里听见老奶奶哭,知道这是它吃的那人的老母亲,山君十分懊悔。山君心想:山君吃人,原本不错。山君嘛,天然生成是要吃人的。假如吃的是坏人——强者,伪君子,专门整人的人,那就更好。但是这回吃的是一个穷老奶奶的儿子,真是不应该。我吃了他儿子,她还怎样活呀?老奶奶哭得呼天抢地,山君听得也直掉泪。
这位县官脾气倒挺好,笑笑地对老奶奶说:“我是县官,管理一方,我可管不了山君呀!”
衙役们要把老奶奶轰下堂,老奶奶死活不走,拍着县大堂的方砖地,又哭又闹。县官叫她闹得没有很好的办法,只好说:“好好好,我容许你,去捉这只山君。”这老奶奶还挺懂衙门里的规则,非要老爷发下火签拘票不行。县官只好填了拘票,掣出一支火签。但是,叫谁去呀?衙役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并无一人应声。有一个衙役外号二百五,干事缺心眼,还爱喝酒,这天喝得半醉了,站出来说:“我去!”二百五当堂接了火签拘票,老奶奶才走。县官退堂,不提。
二百五回家睡了一觉,酒醒了,一摸枕头周围的火签拘票:“唔?我又干了什么缺心眼的事了?”二百五的心思,原想做一出假戏,把老奶奶糊弄走,好给老爷突围,没想到这火签拘票是动真格的官法,开不得打趣的。拘票上批明晰比限日期,过期拘不到案犯,是要挨板子的。无法,只好求老爷派几名猎户陪他一块进山,日夜在山沟里猫着,期望随意捕捉一只山君,就可以搪塞曩昔。不想过一个月,也没捉到一根山君毛。二百五不知挨了多少板子,都打烂了,只好到东门外岳庙去给东岳大帝烧香跪拜,求东岳大帝庇佑,一边说,一边哭。哭拜完了,转过身,看见一只山君从外面走了进来。二百五怕山君吃他,直往撤退。咳,山君进来,往门傍边一蹲,一动不动.不像要吃人的姿态。二百五乍着胆子,问:“是是是你吃了老奶奶奶奶的儿儿儿子吗?”山君点点头。“是你吃了老奶奶的儿子,你就低下脑袋,让我套上铁链,跟我一同去见官。”山君公然把脑袋低了下来。二百五抖出铁链,给山君套上,牵着山君到了县衙。
县官对山君说:“杀人偿命,律有明文。你是山君,我能判你个斩立绝、绞监候。不过,你吃了老奶奶的独儿子,叫她怎样日子呢?这么着吧,你假如能当老奶奶的儿子,担任奉养白叟,我就判你个无罪释放。”山君点点头。
老奶奶传闻县官把山君放了,气得一夜睡不着。天亮开门,看见门外躺着一头死鹿。老奶奶把鹿皮鹿肉鹿角卖了,得了不少钱。从此,隔个三五天,山君就给老奶奶送来一头狍子、一头獐子、一头麂子。老奶奶知道山君都是天不亮送野物来,就开门等着它。日子长了,就熟了。有时山君来了,老奶奶就对山君说:“儿你累了,躺下歇会吧。”山君就在房檐下躺下。人在屋里躺着,虎在屋外躺着,风平浪静。
街坊邻居知道老奶奶家躺着山君,都不敢进来,只要二百五敢来。他和山君混得很熟,二百五跟它说点什么,山君能懂。山君心里想什么,动动爪子,摇摇尾巴,二百五也能理解。
老奶奶攒了不少钱,都放在一口白木箱子里。老奶奶对山君说:“这钱是你挣的!”山君笑了,点点头。
山君指指那口白木箱,暗示二百五抱着。二百五不知道要他去干什么。山君咬着他的衣角,走到一家棺材铺,指指。二百五理解了,它要给老娘买口棺材。二百五照办了。山君又咬着二百五的衣角,二百五跟着它走。走到一家泥瓦匠门前,山君又指指。二百五理解了,它要给老娘修一座坟。二百五也照办了。
箱子里还剩不少钱,二百五不知道怎么处置,除了给自己买一瓶汾酒,喝了,其他的就原数封存在老奶奶的屋里。
老奶奶安葬时倒很风景,本家本家:小叔子、大伯子、八侄儿、九外甥披麻戴孝,到坟墓前致礼尽哀。致礼尽哀之后,就乱打了起来。本来他们之来,是知道老奶奶留下不少钱,来谈论怎么分割的。分割不均,所以动武。
正在打得相持不下,听得“呜——(口昂)全都吓得四散奔逃:山君来了。山君对这些小叔子、大伯子、八侄儿、九外甥,每一个都尽到了礼数,均匀对待,在每个人腿上咬了一口。
剩余的钱做什么用途呢?二百五问山君。山君咬着他的衣角,到了一家银匠铺,指指柜橱里挂着的长命锁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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